[9]莲花蜡烛_筵席以外【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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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莲花蜡烛

  赵白河愁眉蹙额,和水池里活蹦乱跳的跳蛋大眼瞪小眼,又拿着手机去开那个app,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控制权收回来。

  可这个该死的app却怎么都打不开,他狂摁了一通,粉色的图标除了被点按时颜色变深了一点,其余纹丝不动。

  他又重启了下手机,还是没反应。

  搞鸡毛啊!服务器炸了吗?

  这跳蛋自己身上又没个开关,因为人家本身搞的就是依靠网络远程遥控的噱头。

  现在的高科技就是这样,正常运行起来的时候,用户体验做得丰富流畅到了极致,可若是不小心倒霉碰上它崩溃,就真的彻底拿它一点辙没有,倒又还不如最原始的那种。

  盯着这个刺刺不休的跳蛋,赵白河心想自己以后要是买车,绝对要买油车,最好是手动挡。

  别想着买车的事了!赵白河狠狠拍了一下脑门集中起精神,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玩意给关上。

  他再次打开水龙头,把这东西全浸没在水里,可他低估了这个情趣玩具的防水等级,不仅不受影响,反而在深水里还游得更欢。

  赵白河又把它给拎出来,梆梆给了几拳,想着直接物理上来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妈还在外头,他也不敢搞得太大声。然而手都锤红了,这东西还在挑衅一样地响。赵白河欲哭无泪,他明明只是帮他爸买零件之余,在购物网站上不小心刷到以后随手下单了一个,没想到质量竟然这么好。

  他之前告诉周檐这东西是客户送的,那纯属胡扯。他本意就是要特地逗逗周檐这个小古板,看他能有什么反应,顺便也玩点新鲜的,别每次都整那老三样。

  可没想到对周檐的作弄,现在却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赵白河握着这个烦人的烫山芋,正经关掉的方法一个也拿不出,反而从买什么车又联想到了自己童年过生日时点的莲花蜡烛。

  也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岁的生日了,总之有一年,除了每次生日都能吃到的奶油蛋糕以外,他爸妈还给他买了个相当高级的生日蜡烛。

  这个蜡烛是个饱满的花苞形状,插在蛋糕中间,拿打火机一点着,塑料制成的萼片就哗啦啦向外打开,承托着一支支五颜六色的小蜡烛,一边转,一边放生日快乐歌。

  小时候的赵白河觉得这简直太酷炫了,于是欢欢喜喜地许了愿吹了蜡烛,吃完蛋糕之后还把它小心擦干净,保留了起来。

  他倒是开心了,可他爸妈却不堪其扰。这东西也没个开关,生日歌循环连轴唱个不停,他们的老房子隔音还糟糕,简直吵得白夏莲神经衰弱。她半夜把呼呼大睡着的赵白河拎了起来,告诉他要不就把这鬼东西关掉,要不就赶紧扔了。

  赵白河关也关不掉,扔又不想扔,磨磨蹭蹭一阵终于有了主意——把里边唱歌的芯抠出来,塑料壳子留着。

  废了老大劲终于拆开,小小的电路板连着喇叭被拔了出来,白夏莲一把给它抓走,扔进了楼道里的垃圾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玩意在垃圾桶里居然都还在响,诡异变调的生日快乐歌空灵地充斥在整个楼道里,从扰他们一家变成了扰整层楼。白夏莲半夜被吵醒之后比平时还暴躁,直接冲回家拎了个大锤子出来,哐哐两下砸成一堆碎片,这才彻底让它闭了嘴。

  赵白河回想起这段往事,看着手里同样唱个不停的跳蛋,感觉自己终于和那时候的母亲共情了。

  可自己现在手边又没有锤子,而且他已经听到白夏莲关了电视,朝洗手间门口走来的脚步声了。

  白夏莲急着用洗手间,便在外面砰砰砰拍门,吼道:“赵白河!怎么还不出来?在里边孵蛋呢?!”

  赵白河叹气一声,把跳蛋重新塞进裤兜里藏着,心想自己可不就是在孵蛋吗。

  ——

  赵白河人生第一次到见周檐,也是在一场宴席上。但那时候,这位表弟还并不像如今这般沉闷。

  十三岁那年,他那个远房表妹杨思璐的爸妈做生意赚了点钱,便将自家村里的老屋翻修成了三层小楼。据看宅的风水先生说,搬进新家第一年的春节需要聚聚人气,杨思璐一家便请了一大堆远亲近戚,去他家新房一同过年。

  年夜饭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摆了六七桌,四处充斥着叽里呱啦的神聊、八卦和小孩子的搅闹声。赵白河还算规矩地坐在塑料凳子上,好奇地盯着坐在餐桌对面的,这位他有记忆以来从没见过的小姨。

  他的小姨白冬梅穿着件一看就质地上乘的白色大衣,柔软的卷发披在肩膀上,连手指甲都是亮闪闪的。十岁的周檐也穿着浅颜色的冬日外套,略显拘谨地挨坐在白冬梅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人早在晚饭开始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各路亲戚聚焦的对象,大妈大婶们一个个围坐在白冬梅边上,一边烤火嗑瓜子,一边说着“冬梅,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冬梅真是生来就福气好”、“儿子也懂事可爱”之类的寒暄话。

  周檐在他母亲的介绍指引下,乖乖巧巧地一个个问候着这个舅妈好,那个表姐也好。

  赵白河当时远远地看了一阵,他有点想吃瓜子,但又难以钻进大妈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想了想还是算了,便转身去了厨房。

  明明是来做客的,可他那个手脚勤快惯了的妈非得要去帮着主人家烧饭,赵白河进厨房找白夏莲,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让他打下手的地方。

  年夜饭桌上,小姨白冬梅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压岁红包,笑吟吟地递给赵白河,说祝小赵新年快乐。

  这红包相当之厚,绝对能超过他今年收到的所有压岁钱的总和,而且白冬梅把手伸到他面前之后,他都能闻到附近的空气中多了一股幽雅的花香味。

  赵白河嘴里酝酿着吉利话,伸出手去接。

  然而他刚伸出去的手却被坐在身旁的母亲凶狠一拍,给他打了回去。

  他的父亲赵国平以前还在工地上做泥瓦工的时候,白夏莲就跟着在工地大门口卖饭,每天早中晚都大盆大桶地搬饭抬汤,练得腰圆膀粗,可以说一般的男人都没她魁伟。这一下她又用了十足的气力,赵白河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妈给呼散架了。

  赵白河疼得哀天叫地,白夏莲却只用方言对他说了一句:“别收,这钱脏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声音并不大,却将一整桌人全定住了,这些亲戚们虽都还在看似正常地夹菜吃饭,却没人再聊一句天,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嗅到了好戏开锣的味道。

  对面的白冬梅闻言似乎也并不恼,她淡笑了一下,用文气的普通话回答:“姐,你别误会了。”

  “我误会?那你男人呢?”白夏莲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一眼周檐:“这孩子都十岁了,你那个男人来过一次娘家吗?问候过妈一次吗?”

  白冬梅仍是轻言细语地解释着:“大过年的,老周在那边也忙着应酬。”

  “应酬?”白夏莲冷笑一声,以一种怪异的语调开口:“是在哪个女大学生床上应酬吗?”

  这句话一出,此前一直温和委婉的白冬梅便再也忍不下去,她拿着厚厚的红包往饭桌上狠命一抡,怒吼一声:“白夏莲!”

  临近的碗盏碟盘一时间都齐齐往上蹦起半寸,周檐的饭碗也被她打翻了,菜汤溅撒到她的白色羊绒大衣上,她却根本不在意,只继续朝着自己姐姐咆哮:“你他妈的嘴给我放干净点!”

  白夏莲一向是遇强则强,素质不详。看到白冬梅失控,便叫嚣得更起劲:“再怎么也比你要干净!”

  姐妹俩终于就此正式开战,白夏莲马壮人强杀气腾腾,声音大得快掀翻房顶。白冬梅也当仁不让,她抛开了磨磨唧唧的普通话,也改用起骂街时候更有威力的方言。二人污言浊语疯狂对喷,每句话都是生殖器开头生殖器结尾,其用词之脏、之下流,简直让平时听惯了粗话的赵白河都瞪眼咋舌。而周檐估计是完全搞不懂这边的方言,只呆坐不动,有些茫然无措地抓着白冬梅的衣摆。

  她们这一对姐妹快十年没见了,再次见面却几乎要砸了别人家的年夜饭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间不容发,吼声吓得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哇哇哭了起来。眼瞧着桌上的饭菜也快要成了这两个女人互殴的工具,赵国平赶紧朝赵白河使了个眼色,父子俩一左一右,扭扯住白夏莲的胳膊就要把她架走。

  白夏莲一边被拖拽,一边还挣扎着想要重回战场,一路踢翻好几个塑料凳子。白冬梅身边也逐渐聚了不少亲戚,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着圆场。

  发生这种事情虽说闹心,但赵白河并却不怎么意外。

  毕竟在很长一断时间里,他家自家的饭桌就是他母亲对自己妹妹白冬梅的批斗场。

  他们二人的母亲不共戴天势如水火一见就干仗,然而这却并不影响他们这种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之间玩到一起。

  第二天大年初一的上午,赵白河便在周檐的窗户外头当当地敲。

  一线的沿海城市估计从那时开始就有了鸡娃热潮,白冬梅对周檐施行的也是这种令赵白河费解的精英教育,居然在新年的头一天,安排周檐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的什么视频学英语。

  周檐一个人被锁在房间里头,倒也真坐得住,赵白河敲了半天,他才从电脑屏幕面前转过头来。

  赵白河喊着:“周檐!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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